2008年10月27日星期一

(3)小学头几年

我学到的第一个字是“明”,我还清楚的记得,是我父亲用白色的生石灰块在领袖画下的墙上写的,他写的很好。他要我学着写,我就在墙上写啊写啊,写了好多遍,还包括我的名字,中间这个字实在是太难,很难写好。还有一些基本的数字,我都是在这壁墙上学会的。

我没有正式上过幼儿园,那个时候,我只是跑到那个我们当时称为“农科队”的地方坐过几次板凳,农科队其实是一个加工面条的地方,里面工作的人可能就是农科队的人。这个面房存在了好几年,我上小学的几年,经常用父亲给我们特制的背篓背着十多斤麦子去“左面”,就是交上麦子,给上一些加工费,换回面条。那个时候最初的加工费是三分钱,后来慢慢的往上涨,到一毛多。农科队那里有很多机器,特别是那个最“厉害的机器”,发出了很大的声音,带动着所有的东西在运动,我当时最好奇的是那个比我家里头大好几倍的磨子,感觉它好厉害,上面喂小麦,下面白花花的粉子就出来了,而且是全自动的。我们家里那个磨子可是要用磨搭勾,用力气推动它,我小时候经常吊在上面使力气推磨。我特别喜欢跑到那个面房的机器外面,有一根管子,总是不断的有热水在往外面放,在里面洗手,很舒服。

我读第一册的时候,所有的书学费一学期是六块钱。

教我“a o e”的启蒙老师姓石,我们都称为她“香老师”。我们那个时候觉得她好漂亮,她只教过我们三学期,后来因为要结婚就到重庆去了,我们知道她的老公是一个知青,当时也不知道啥是知青,认为很厉害。

那一年,我的左手长痛包,其实几乎每年都要长痛包的。因为天气很冷,取暖不够,但那一年似乎特别厉害,都开裂了。香老师是一个护士,她把我带到她家里,用高锰酸钾以及其他什么东西洗手,好了,很奇怪,自那以后,我的手从来没有长过痛包,到现在,我还可以看到我左手无名指上当年痛包留下的疤痕。

现在的冬天几乎都不结冰了。小学时候的冬天,那可真的很冷。冬天,我们会在池塘里或者水田里,经常搬出一大块冰块出来耍,我们经常幻想冰块很厚,最好能够在上面走人。

香老师的老家离我外婆的家很近,原先是一个院子的。她的妹妹也教过我半年,我们称为“芬老师”,我妈妈出嫁的时候,她还是送亲客呢。

在刚上小学的两年里,我的成绩还是很不错,主要原因是我很喜欢老师,在第二年级,还是班上第一,听说也是年级第一。我其实对我小学的成绩好坏似乎并不关心,也没有上进心,只是想学就学,不想学就玩。因此后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我的成绩如何,我的成绩,是今年回家过春节的时候碰到这两位“老师”的时候她们说起的。

我的小学校,那个时候是百废待举的时候,在我的印象中,不像现在我在网上看到的很多校舍那么破烂。我很喜欢这个地方。这个学校的周围,都布满了我们的足迹。我们学校当时连课桌都不齐,我记得有一间,也只有那唯一的一间,是高年级用的,曾经用过较长时间的石头桌子,在冬天,那是很冰冷的。那间教室,我们从来没有去过用过,也算比较幸运。

我们用的课桌,下面是空的,我们自己会搓一些草绳子,绑在下面,放书包,放书。后来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小同学们渐渐开始将下面这个放书包的地方进行改进升级,找了一些竹子,和家里不用的那些装过化肥的烂口袋,围成一个小空间,有点甚至还做了一个可以开关的小门呢,里面可以藏一些小东西。

我那个时候学会了搓绳子,最初主要是用来绑课桌装书用的。大概我九到十岁的时候,我们那里开始用电,我看到那些电工叔叔是怎么爬电杆的,我也学他们一样做了那个工具,到那个时候,我搓绳子的技术已经比较高超了,可以搓承担一百多斤重的绳子。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用草搓绳子,现在想,我那个时候都有点完美主义了,包括做其他玩具,我都反复的做,想做得更好。那个时候,也跟父亲学会了用草编织冬天用的坐垫,每年冬天都要编几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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